第 114 章 番外一_明宝斐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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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4 章 番外一

  向斐然的“死而复生”

  在热搜上挂了许久,最受冲击的不是广大网友,不是植物所被瞒得严严实实的同事们,也不是曾经的同学师长学弟学妹们,而是主唱。

  早在向斐然生死未卜上热搜的那晚,一谢就连发了十数条微信电话狂轰滥炸过去。

  向斐然被大使馆正式通报为失踪人员时,一谢正在livehoe开专场,当即就没忍住,在台上哭得眼睛都找不着,起身时因为哭瞎了被电线绊了一跤,“卧槽”

  一声倒栽葱到了观众区,被粉丝当跳水接住了,哭哭啼啼中被摸了十几把。

  这往后一谢就再没登台过了,决心为好友“守丧”

  一年,这场嚎啕大哭的演出成了他的谢幕。

  眼下一年未满,看到向斐然诈尸在互联网上,还官宣了这么一张酸死单身狗的照片,通宵未睡的主唱一口八宝粥喷出两米远。

  他妈的,对得起他这半年流的泪通的宵拒的商演丢的钱吗!

  微博上,波特尼和他的账号都成了观光打卡点。

  一谢的微博沉寂已久,最后一条是半年前悼念向斐然的:「兄弟,进了天堂大门口别走远,等哥们儿上来了开他个蟠桃摇滚会!

  」

  博文一出,粉丝痛苦流涕,沉痛哀悼唏嘘感慨呜呜呜,还有千呼万唤让波特尼出来商演的,一夜过去,前排高赞全部换成了哈哈哈。

  「只有波特尼受伤的世界达成了」

  「哟,蟠桃哥!

  」

  「哥,真的很难忍住不笑」

  「半年前:为兄弟守丧天经地义!

  半年后:活爹微笑」

  「互联网缺德笑话观光打卡」

  厂牌老板发来无情嘲讽:「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孝死了,谁能孝得过你啊」

  一谢:「…………」

  被各路记者自媒体营销号围追堵截的当日清晨,向斐然的微信里弹出视频请求,id名为“一谢”

  的账号闪烁在屏幕上,头像白纸黑字赫然是「向斐然还我血汗钱!

  」

  向斐然:“……”

  拒绝了视频,回拨语音过去,极有先见之明地将手机拿离一臂远,等听筒里那一连串不便复述的问候告一段落后,他淡定地喝了口水:“我很感动,但没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有理由的。”

  一谢骂得气都喘不匀:“什么理由?”

  向斐然:“你太红,万一说漏嘴,全世界都会知道。”

  一谢:“……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我?”

  向斐然的声线听不出情绪:“怎么会?”

  第二天一早,特意八点就躺到床上养精蓄锐的主唱开车杀到了山里。

  怕有狗仔尾随,他渔夫帽口罩墨镜全副武装,下楼上车出小区全程鬼鬼祟祟,连路口的防违章摄像头都防着。

  一路平稳地进了山,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反侦察手段过于高超,所以才一个狗仔粉丝都没碰到。

  “没那么红。”

  向斐然冷然地戳破。

  “放屁。”

  一谢摘下帽子,振声,

  “不红也赖你,要不是你我能在最红的时候激流勇退吗?”

  手指在向斐然腿上戳了一下:“有感觉吗?”

  向斐然面无表情:“是肌肉萎缩,不是神经断裂。”

  话音落下,主唱跳起来,在他面前投了个空气篮球。

  向斐然:“?”

  一谢冷笑一声:“能跑能跳,羡慕死你。”

  向斐然:“……”

  他从小到大的吊车尾是有理由的。

  拉完仇恨,一谢将目光一转,转到商明宝脸上:“哟,兔子妹妹。”

  商明宝和一谢见过两面。

  第一面,是十六岁那年告别的前一天,她去那间藏在破败居民区里的排练室,给向斐然送一个资料硬盘。

  一谢从门外进来,一边给自己灌降噪的凉茶,一边将目光在她和向斐然之间转了一个来回。

  他不是瞎子。

  商明宝礼貌性地看向他时,向斐然的目光却克制地停在她颈侧。

  有一束光从门外递入,照亮少女的脖颈,也照亮向斐然心不在焉但挪不开的视线。

  第二次见面,向斐然已入主实验室,商明宝休假回国,跟一谢及表哥一起聚了聚。

  “眼神不好使啊妹妹。”

  一谢痛心疾首。

  别看他平时讲话四六不着调的,其实心里有明谱,知道向斐然不婚主义,一顿饭的功夫里,百分百闪避掉了有关未来、结婚、一辈子的字眼,连个“祝99”

  的客套都没说。

  他不是不知道向斐然的朋友圈都有关商明宝。

  向斐然是不玩朋友圈的人,打从微信账号注册起,他就没有开放过这东西。

  有一天毫无预兆地开了,第一条是四宫格照片,分别是花、花、花、闭眼在太阳底下睡着了的商明宝,身上盖着冲锋衣。

  底下一连串卧槽,「你被盗号了?」

  只有一谢瞧出了端倪,骂道:「你是真特么闷骚」

  ——那件盖着少女的冲锋衣是纯黑色的,明显是男人的衣物。

  露着的领标上,清晰绣着他的定制名:feiran。

  他生出了占有欲,藏也未藏。

  这张照片拍于扎西房子的二楼晒台,晾衣绳上挂着白色床单,在暖风中微微地鼓荡,商明宝在躺椅上睡着了,浓黑的睫毛被阳光晒成金色。

  醒来后不见向斐然,她点进微信联系,发现朋友圈有提醒更新的小红点,以为在做梦——

  那时的她,微信里只有向斐然这一个好友。

  向斐然刚在楼下整理好松木标本夹,上楼来时,一手抓提着一只一次性纸杯,另一手敲字。

  抬眼,看到商明宝被初春四点多的太阳晒红了脸。

  商明宝讲话时带着鼻尖的酸软,眼神里有些微控诉,软绵绵的:“你干嘛呀,那张照片都没p。”

  向斐然:“很可爱,你不喜欢?”

  他的相册里有很多她的可爱瞬间,第一张是那年夏令营,随宁陪她买冲锋衣时分享过来的,要他帮忙挑一下。

  那时保存她的照片名不正言不顺,图书馆的气味

  和四周的翻书声他还记得。

  心虚而欲盖弥彰地喝了两口水,他也记得。

  ()

  但是你的定制标露出来了,上面有你的名字。

  商明宝提醒,莫名带着羞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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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向斐然喝了口半冷了的茶叶水,神色自然地说:“没注意。”

  认真瞥她一眼:“删了?”

  商明宝摇摇头。

  “换一张不带标的?”

  他好商好量的样子,喉结因为等她的答案而微微绷着。

  商明宝抿咬着唇,跳过去合腰抱住他:“我是怕你那些同学老师以为你在秀恩爱。”

  向斐然无奈地笑了一声——笑她的迟钝。

  “难道不是?”

  商明宝跟他朋友圈里的人一样呆滞住,脸热中结结巴巴:“但是斐然哥哥,这不符合你的形象……”

  “我什么形象?”

  向斐然视线垂着,好整以暇中有一丝玩味,似乎要看看她能答出什么究竟。

  “……”

  商明宝认认真真地答:“没有世俗的欲望的形象。”

  向斐然眉梢微挑:“这点你最清楚。”

  但他到底是个注重隐私的人,每次发送时,都会做好分组可见。

  知道商明宝存在的,都是向斐然最长久、稳固、真实的朋友。

  一谢是个爱翻朋友圈的人,一张照片都没错过。

  一个不喜欢对事物置喙、从不评头论足的人,发朋友圈也是极简的,没有文案,只甩图。

  那些花花草草间永远都会夹着一张商明宝,仿佛这世界上的确长着这么一种植物,开着这样的一朵花。

  分手后,向斐然也依然一条文案都没多发,只是很自然地关掉了朋友圈。

  一谢跟他认识二十多年了,自诩是他关系里第一梯队的,虽然佩服他从不对任何人解释自己的行事作风,但有时也实在恨得牙痒痒的。

  “你是真他妈狠。”

  他骂道,扔过去一根烟,“出事了想缅怀下你都找不到地儿,连块赛博墓地都没有。”

  向斐然:“……”

  想起病人不能抽烟,一谢又一把将烟抽了回来,转而控诉商明宝:“妹妹也不厚道,你想见他我二话不说帮你,这么重要的事瞒我八个月,你要早说,我好歹还能再上档真人秀!”

  向斐然帮她解释:“她也被随宁瞒着,只比你早知道两个月,以及——”

  他眯了眯眼,目光洞悉向商明宝:“什么时候想见我?”

  东窗事发,商明宝低头就想走,被向斐然轻易攥住:“去哪?”

  他掌心宽大,灼热地拢她那截手腕。

  商明宝鼓了下腮,视线乱飘,一副被抓到错事的心虚。

  谁能想到她刚刚才结束了在珠宝集团的高层例会呢?

  向斐然将她按坐到自己尚且行走不便的腿上,目光意味深长地锁定着她。

  商明宝支支吾吾:“就是上节目后,我联系了一谢哥哥……”

  向斐然语气平直地重复了一遍:“一谢,哥哥?”

  商明宝立刻改口:“一谢。”

  待遇直线

  ()下降(),连个哥都没了。

  一谢:

  什么时候加的微信?向斐然不确定地问。

  不应该?()?[(),因为一谢是个满世界溜达点赞的人,但他从没在商明宝的内容下见过他的赞。

  商明宝老实交代:“微博私信。”

  向斐然:“……”

  他的匪夷所思转到了一谢那边:“这你也能捞到?”

  一谢一歪大拇指,不知道在骄傲个什么劲儿:“不好意思,红了以后三千二百五十条私信,老子一条没错过。”

  商明宝给他发私信,本意是想跟他聊聊向斐然真实的近况。

  没想到一谢立刻问:「想不想见他?」

  商明宝为难:「想,但是他不会想见我。

  你别去问,他肯定拒绝。

  」

  一谢:「包在我身上。

  」

  不靠谱的人办不出靠谱事,他所谓的包在他身上是指把向斐然灌醉,扛进酒店房间后再把商明宝放进来。

  付诸行动之前,一谢缜密地问:“你要全醉、八分醉、五分醉还是三分醉?三分醉演到你流泪,五分醉抱你怀里睡,八分醉和全醉咱不建议哈。”

  商明宝:“点解?”

  一谢委婉地回:“容易心有余而力不足。”

  商明宝:“……”

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,下了节目后,波特尼全员去夜市撸串儿,一谢要了一箱啤酒,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。

  但要开喝前,突然接到商明宝的电话——他们没加微信,怕在向斐然面前露馅。

  接电话时,一谢就坐在桌边,没走,一边听着商明宝的声音,一边将眼神投向向斐然。

  “你别灌他了,一谢哥哥。”

  商明宝礼貌地说,“录节目很累,再喝多了伤身体。”

  一谢问:“你走了?”

  多少都能听出对面是道女声,表哥和贝斯手都起哄,向斐然也于心不在焉中将视线抬了过来。

  一谢真想大大方方地把手机递过去,让他们亲自聊。

  商明宝回:“还没。”

  一谢问:“那你一个人怎么着呢?”

  电话那端的声音里垫着些故作释然的笑意:“我又不是小孩子,这就去机场了。”

  一谢挠头挽留:“要不还是见一面吧,你直接来。”

  他报了烧烤店的名字,指示:“出酒店门右转。”

  这一句更坐实了有名堂,连起哄声大了些。

  商明宝听到了,努力地去捕捉向斐然的声音。

  但他不是会在喧闹中开口的人,只安静地起开了一听可乐。

  一谢觑着他:“怎么不喝酒?”

  混着烧烤店鼎沸的人声,商明宝听到向斐然回答:“太累,懒得喝。”

  商明宝弯起了眼睫。

  你看,她就知道。

  到这份儿上了,一谢也无话可说,撂下手机像是已挂了电话的样子,冲向斐然玩笑问:“怎么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?想前女友?”

  电话那头的呼吸微微而胆怯地屏了。

  向斐然没否认,“嗯”

  了一声,提了可乐罐喝了一口。

  漫不经心中扫到屏幕,提醒:“电话还通着。”

  商明宝心底的慌张电流般,腕心泛空,简直拿不住手机。

  她多想再听他多说几句,尤其是那一声极好听的“嗯”

  后。

  但等一谢垂眸看手机时,她已挂断了电话。

  “为什么没继续听?”

  向斐然环住了商明宝的腰。

  时间隔了这么久,有时过境迁之感,但心脏依然微微发紧。

  “怕你觉得我烦人,阴魂不散。”

  商明宝乖巧地抿了抿唇。

  她用的词太重,重到向斐然滞重的心脏感到一股被撞击般的钝痛。

  “我永远都不可能觉得你烦人。”

  向斐然搂紧她。

  一谢起先是懒洋洋靠着桌角坐的,这会儿却想走了。

  视角原因,他只看到了商明宝被向斐然按了下去,天鹅般的后颈被他的掌心全然地覆住,压着它的那只手青筋浮起,筋骨明显用上了力。

  一谢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,晃荡到院子里。

  无事可干,他蹲地上抽了绣球花三个小小的巴掌。

  没办法,他又不能抽向斐然——人都还没康复全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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